去年春天，當石油交易商意識到疫情這一可怕的事實時，恐慌籠罩了能源市場：世界正迅速耗盡儲存過剩原油的空間。

這場百年一遇的疫情導致石油需求以難以想象的速度崩潰。隨著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在可能最糟糕的時刻展開價格戰，石油供應出現了膨脹。

在這種不利的背景下，油價在歷史上第一次跌至零以下——實際上遠低于零。2020年4月20日，美國原油收于每桶負37美元，突破了很少有人認為會突破的零關口。這就相當于你從星巴克那里買咖啡咖啡店還送你錢。

畢馬威全球能源主管雷吉娜-馬約爾(Regina Mayor)表示:“那是一段黑暗而非常可怕的時期。沒有人開車。每個人都守在自己家里。我們都在爭搶廁紙。”

12個月后，美國油價升至每桶63美元——比去年4月以來的紀錄低點高出整整100美元。

石油行業的迅速反彈是世界經濟從健康危機中復蘇的更多證據。隨著人們自駕游、乘飛機和返回工作崗位，對能源的需求正在上升。全美平均汽油價格接近每加侖3美元。

80%的過剩供給都消失了

作為負油價核心的大規模供應過剩幾乎已經不復存在。

根據國際能源署的數據，發達國家8月份的石油庫存飆升至創紀錄的32億桶。這比5年平均水平高出2.56億桶。

根據國際能源署的最新數據，到2月份，過剩減少到僅2800萬桶。這意味著80%的過剩產能已經消失。

加拿大皇家銀行全球能源戰略主管Michael Tran表示:“由于創紀錄的需求破壞，我們積攢起一座全球庫存冰山。現在，庫存基本上回到了正常水平。我們已經消除了石油市場的堰塞湖。”

美國的供應過剩狀況也在改善。瑞穗證券表示，上周，美國每周石油庫存同比下降，這是自3月份疫情爆發以來的首次。

ClipperData的數據顯示，全球漂浮儲油量降至7600萬桶，為疫情開始以來的最低水平。這比去年夏天峰值的2億桶大幅下降。

來自歐佩克+和美國頁巖油的減產

減少供應過剩的進展表明，主要石油公司的大規模減產正在發揮作用。

市場因素導致美國石油公司大幅減產。在2019年11月達到創紀錄的1290萬桶/天之后，美國石油產量在去年5月暴跌至僅1000萬桶/天。

更重要的是，歐佩克同意創紀錄地每天減產近1000萬桶。大多數緊急削減措施仍在實施，這給了石油市場時間來恢復和消除過剩供給。

歐佩克+表現出的克制與一年前的刻薄形成了鮮明對比。去年3月和4月，盡管經濟崩潰，俄羅斯和沙特阿拉伯并沒有從市場上撤出原油，而是增加了產量。

瑞穗證券能源期貨主管羅伯特-雅格(Robert Yawger)表示:“俄羅斯和沙特當時正在進行一場大混戰，看誰對市場的損害最大。”

“沒人想買”

供應過剩加上需求銳減，為油價跌至零度以下創造了條件。

“這真是令人瞠目的一天，”加拿大皇家銀行的Tran說。“看空情緒的程度是我從未見過的。絕大多數石油市場參與者認為，市場上永遠都不會出現負價格的資產。”

Rystad Energy的石油市場負責人Bjornar Tonhaugen回憶了那天石油市場的擔憂，因為市場參與者意識到他們無法出售他們不打算接受交付的原油。

“恐慌占據了一切，”Tonhaugen在最近的一份報告中寫道，“沒人想當接盤俠。”

盡管整個行業都受到了油價暴跌的打擊，但分析人士說，投機者(想想對沖基金和其他短期投資者)在油價低于零度時遭受的損失最大，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儲存多余的原油。

畢馬威的馬約爾表示:“任何能夠接收實物油桶的人，比如我那些擁有油輪和儲油罐的客戶，都能從中獲利。”

擁有30年能源交易經驗的耶格爾將那一天描述為一個“瘋狂的時刻”，顯示出石油市場的波動是多么無情。

“如果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它就會悄悄靠近你，然后吞噬你，”耶格爾說。

價格會漲到多高?

石油市場復蘇的下一階段將取決于兩個主要因素：生產商的減產規模和疫苗。

分析師預計，主要產油國，尤其是歐佩克+，由于擔心擾亂油價漲勢，只會逐步增加產量。它們可以更快地應對供應短缺。

在歐洲，對石油的需求仍然低迷，疫苗推出的困難和新冠病毒變種的傳播正在造成真正的問題。

國際能源論壇周一發布的一份報告顯示，許多歐洲國家的自由流動人口規模仍比2020年1月的水平低20%至40%。

但美國的情況要光明得多，一半的成年人已經接種了疫苗。美國的流動性在3月底僅較一年前下降12%，而石油多頭認為這一趨勢將在未來幾個月加速。

加拿大皇家銀行的Tran表示:“在家中隔離了一年之后，美國公眾接種疫苗的廣度和數量都意味著今年夏天旅行市場將得到徹底釋放。一年前，石油市場經歷了歷史上最黑暗的一天。今天，情況完全不同了。”